穿城而過的河，枯水時節(jié)不見了豐潤與生機，一如寒山的廋瘠，落寞寡歡。

    河里仍有縷縷水草浮游。碧水因著豐盛的水草于水下柔若無骨地婀娜，愈發(fā)地靈動多情。

    此前竟不知水草亦似陸上的草木般隨著秋天的到來日漸枯黃。貧水的河流幾近靜止，水草只是有氣無力雜亂地糾纏著，穢濁的水面泛著油花、泡沫，恣意拋灑的垃圾無辜地成為臟污的禍魁。

    冬日的午后，陽光的溫暖既輕且薄。

    繼續(xù)獨自走走停停。

    此時正是臘梅的時光。雖只有三五棵，滿樹的黃燦與清幽的花香窮盡冬日里的奢華，亦算是彌補了適才的戚戚然。

    河面上點點浮動的可是水鳥？駐足數(shù)來是九只。不知這些水鳥從哪里來，可是一家子？亦不知水下草中可有它們的口食。

    水鳥兀自悠閑自得，劃破了河的沉悶。陣陣漣漪不是激蕩開來的一圈一圈，不似吹皺的春水微瀾一波接一波，像是剪開了的一張水幕，游到哪兒便剪到哪兒，能奈其何。

    忽地，有三兩只水鳥掠起，棱著翅膀飛離，箭矢般貼著水面滑翔到另一處。只消得一會兒，一艘快艇疾馳而來，原是這囂戾的東西侵擾了這份悠然，想必是水鳥早已感知將臨的危險，我卻遲鈍到眼見為實。

    尚有毫無懼色的鳥兒依然嬉著水，快艇竟沒有沖撞到這些小生命，若不是奇跡便是運氣了。沖擊的波浪倒成了它們的樂子，隨著水波上下有節(jié)奏地晃蕩著，晃蕩著。

    或許是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人類的出沒，處變不驚了。飛離的水鳥聚攏過來，潛水、剪水、嬉水，生生攪動了一水的喜樂。

    偶遇的光景方覺美妙吧！

    若待風(fēng)綠柳岸，水暖燕歸時，攜一縷春意專程而來就未必有這般的逸趣了。

    倒應(yīng)了那句“相見莫若偶遇。”
    
    （程宇紅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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