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鄉(xiāng)的第三屆海棠節(jié)開幕了，乘興而去，可惜海棠多了也顯得艷俗，在嘈雜的人群里沒有一點“嫣然一笑竹籬間，桃李滿山總粗俗”的隔世離塵，與古人贊譽海棠的“國艷”、“花貴妃”有很大差距。因為在我心里啊，只有母親院子里那一棵二十年的西府海棠。
那棵海棠有兩米多高，花色艷紅。每當(dāng)春光照進小院，第一個燦然微笑的就是她。先是有些花苞悄悄從樹干里探出頭來，沒有葉子，枝上的一抹紅色映襯著深褐色，那是一種古典樸素的美，用水墨畫來寫生是最恰當(dāng)?shù)?，因為花開之后，朵朵都像暈染過，幾絲鵝黃的蕊更增添了幾分俏麗。
花開三月，經(jīng)常會乍暖還寒來一場雪，這是海棠最動人的時候。厚厚的白雪覆蓋著嬌艷欲滴的花朵，形成紅與白的極致搭配，看著那些簇擁在一起笑臉相迎的朵兒，有一種憐惜，像是看著一個紗衣霓裳的女子在冰雪上舞蹈。無論觀者怎樣的心態(tài)，海棠終是以貴氣婀娜的身姿挺立在風(fēng)雪中。雪化了，綠葉慢慢長出來了，每一片都是抽綠的新鮮，花兒綻放得更加清新，每一朵都干凈得一塵不染。四月的海棠開得極盛，周身濃艷的紅色，點綴些深綠，的確像一位風(fēng)姿卓絕的貴婦人，舉手投足都是那么完美精致，誰路過此地都會驚艷得頻頻回顧。
更有趣的是，到了秋風(fēng)送爽的季節(jié)，海棠偶爾會結(jié)出幾個蹩腳的木瓜來。第一次結(jié)木果，我們都以為是個奇事，回家就圍著海棠看半天，母親小心地把長不大的木瓜摘下來，放在客廳展覽。以后每年花謝之后，我們都盼著再能發(fā)現(xiàn)幾個果實，好像一個木瓜就是一句玩笑，這樣海棠才更俏皮可愛。
小小的庭院里，母親小心呵護的“玉棠富貴”熙熙攘攘地和諧相處了很多年，直到玉蘭和桂花都高大健壯得枝繁葉茂，樹下的牡丹怏怏薄暮，那棵海棠也漸漸“綠肥紅瘦”起來。母親忍痛將她送給了一位愛花的朋友，刨花的那天我在家，眼睜睜看著幾個壯漢把她擄掠走了。秋去春又來，如今的海棠應(yīng)該風(fēng)采依舊吧。（李崐琳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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