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北秋風(fēng)中馳來威武的你,塵土滿征衣 杏花春雨中走來默默的你,淺笑在眉梢 如同天邊靜靜飄過的云,在人世間短暫的停留 在峰巔眷戀地纏繞, 只留下散落在史卷里淡淡的芬芳……
----摘自岳云網(wǎng)上紀(jì)念館
暑期看完了電視劇《精忠岳飛》,再一次勾起我對童年偶像的記憶,看到風(fēng)雪交加的風(fēng)波亭,胸中那份悲憤、郁悶和惆悵久久無法釋懷,于是在周末晚上,只身一人跳上開往杭州的動車,一則來一次時空穿越去憑吊仰慕已久的英雄,二則平復(fù)一下近段由于瑣事纏身而略顯浮躁的心緒。
第二天中午12點,我就抵達(dá)了西湖景區(qū),上午天氣還是陰晴不定,這時雨就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,早聽說西湖風(fēng)光是“晴不如雨”,看來秋雨霏霏里的西子湖該是別有一番風(fēng)光了。繞過兩條園區(qū)小路,整個西湖就展現(xiàn)在我眼前了,只見湖面煙波浩渁,水天一色,遠(yuǎn)山空濛,如墮云里,蘇白兩堤上的垂柳廊橋如煙如霧,翠影搖曳,好一幅淡彩水墨畫,人游其間,仿佛徘徊在前世三生,置身于天外仙境,如夢如幻。我從西北碼頭登上了游船,船兒在柔波里蕩漾著,湖中四岸一處處景點繼續(xù)映入我眼簾,長橋、斷橋、西泠橋、蘇堤、白堤、雷鋒塔、三潭映月……白素貞斷橋守望,從一把油紙傘到相識相知相愛相許,蘇小小從西泠橋畔款款而來,“妾乘油壁車,郎騎青驄馬,何處結(jié)同心,西泠松柏下。”,可見西湖的美跟這些美麗動人的傳說故事息息相關(guān)。
而白居易、蘇東坡兩位大文豪在杭為官,均致力于治理西湖,勤政之余,更少不了詩人的雅性,蘇詩《飲湖上,初晴后雨》“水光瀲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 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。”,白詩《西湖留別》“征途行色慘風(fēng)煙,祖帳離聲咽管弦。 翠黛不須留五馬,皇恩只許住三年。綠藤陰下鋪歌席,紅藕花中泊妓船。處處回頭盡堪戀,就中難別是湖邊。”,可見二人對西湖的喜愛與眷念。
棄船上岸,就來到了棲霞嶺下岳王廟,這里與西湖美景相比,給予我更多的掛念。在我八歲多的時候,就看過一套名為《岳傳》的連環(huán)畫,從那時起,就對岳飛這位精忠報國的民族英雄敬佩不已,岳母刺字、牛頭山、小商河、雙槍陸文龍、八錘大鬧朱仙鎮(zhèn)等故事至今記憶猶新,記得最后一本是《風(fēng)波亭》,看到岳飛父子屈死于奸人手下,一連十多天都寢食不安,心中那種悲憤、郁悶無以言表。待年歲較長之后,看過更多岳飛事跡、詩詞和書法后,對這位英雄有了更深的認(rèn)識。但在八九歲的時候,岳飛長子岳云簡直就是我童年的偶像和摯友,最喜歡和小伙伴一起不停地在紙上描摹他的形象:少將軍頭扎紅纓紫冠,身著白袍銀甲,手握一雙鐵錘,英姿颯爽。在幼稚的童心里,總幻想著自己能成為岳云似的少年英雄。
而今二十多年后,業(yè)已成年的我立在近900歲的岳飛父子倆墓前,仿佛實現(xiàn)了一次穿越。同行的游客們大都被導(dǎo)游吸引到墓道前方的奸人像前,絮叨著他們的可恥勾當(dāng)。我卻對于他們不屑一顧,只是一個人久久地在墓前矗立,心情如這滿天的陰云,分外的凝重,只見正中是岳飛墓,墓碑上刻著“宋岳鄂王墓”,左邊是岳云墓,墓碑及墳圈形制比父親稍小,墓碑上刻著“宋繼忠侯岳云墓”,岳飛被害時年僅39歲,正值盛年,岳云則年僅23歲,剛過弱冠,父子倆沒有陣亡在奮勇抗金的戰(zhàn)場上,卻冤死在自己精忠的朝廷之手,令人扼腕。記得郁達(dá)夫在《懷魯迅》中說過:沒有偉大的人物出現(xiàn)的民族,是世界上最可憐的生物之群;有了偉大的人物,而不知擁護,愛戴,崇仰的國家,是沒有希望的奴隸之邦??v觀整個中國歷史,此類事件屢見不鮮,不知何故。所幸的是,民眾的眼睛是血亮的,還是墓門兩側(cè)的對聯(lián)寫得好“青山有幸埋忠骨,白鐵地辜鑄佞臣”,近900年過去了,父子倆形象已然在人們心中定格,永遠(yuǎn)是這般英武果敢,這般年輕鮮活。
“走啦,走啦”,游人的催促聲把我從沉思中喚醒,最后只好再繞墓圈一周,以示敬仰之情,雖然時令已過中秋,但墳頭上的青草仍然一如早春,郁郁蔥蔥,在雨水的滋潤下,青得直逼人的眼。終于要走了,只愿在這風(fēng)景宜人的棲霞山麓、西子湖畔,我心中的英雄能永遠(yuǎn)安息,愿我童年的摯友永遠(yuǎn)如那朵天邊飄過靜靜的云,眷念、純靜而又淡然……(劉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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