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,一種有生命,有靈魂的東西。 墨,一種凝固的舞,一種無聲的樂,抒寫著中華幾千年的文明,譜寫了我們民族的燦爛文化,盡顯中國文化至正的精神,至高的境界。 墨色在白色的宣紙上可造成各種別具風味的神奇效果,演繹出焦、渴、濃、潤、枯.....的豐富變化,自然構成了一個墨澤色彩的回旋之流,不斷地豐富書法形象對力、節(jié)奏的表達與傳達,其與筆法、章法等因素天衣無縫的結合,更充分地烘托出書家作品中獨特的風神意境。 不管是“天子呼來不上船,自稱臣是酒中仙”的李白;“脫帽露頂王公前,揮毫落紙如云煙”的張旭;還是“少年上人號懷素,草書天下稱獨步”的懷素;“亂石鋪街”的鄭板橋;“狂怪陸離”的黃慎;“奇肆剛勁”的趙子謙....他們都有寬博的胸襟和放達的性格,書法節(jié)奏如狂泉瀑布魚貫而下,汪洋姿肆,墨韻遍灑滿紙間,喜怒哀樂盡情躍然紙上,是命運的交響,是情緒的飛揚,是暴風雨式的揮灑,給人以獨特的美。 顏真卿《祭侄稿》這幅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,蒼潤兼施,墨韻呈現(xiàn)出濃潤枯淡的多層次變化,尤其是大量濃墨濕筆與眾多渴筆飛白的巨大反差,通過強烈的對比求得和諧,對立中求得統(tǒng)一,飽含著其血泣筆觸的跳動和情感的噴發(fā),呈現(xiàn)繽紛的墨韻美感來。 再如蘇軾的《邂逅帖》,通篇墨韻凝聚,濃墨中透露出清爽的氣息,厚重之中見清秀,氣韻生動,疏朗自然,墨妙如繁星麗天,照耀千古。 當今的大書家毛澤東《長征》《雪》....墨飛線舞,奇?zhèn)サ牟季峙c章法,如瀑布一瀉千里,如山泉潺潺流水,濃淡枯澀,筆走龍蛇,氣吞山河,放膽天地推波瀾,任由情緒潑灑,獨特豐富的墨韻是生命的飛舞,是靈魂的翔舞,豈人力所能得而辦? 歷代書家或是溫雅姿媚、或是渾樸激越、或是清雄古厚、或是自然平淡……,幾乎無不是借以墨韻上的著力探尋,從而找到契合自己書法韻致的最佳表現(xiàn)語言。 數(shù)千年的優(yōu)秀作品,通過情緒化的線條墨韻超越時間限制,與我們盡興對話,絕無滯礙。隨著云煙霧霞升騰,跟著溪泉江河流淌,面對峻峭的山巔和蒼茫的原野,我仿佛看到李白、懷素、張旭、顏真卿、王維、八大山人、張大千....向我走來,引領著我們在水墨天地一步一步深情地向生命中的大美走去,引領著我們忘卻沉重與焦慮,感知大自然的無盡生機,接收月光、太陽、慧風背后的和諧精神洗禮,又仿佛聽到他們的筆鋒觸碰在宣紙上的沙沙聲,聞到空氣中飄散的墨水芬芳。 墨是中國文明的精髓。然而,隨著近現(xiàn)代的以來科技的發(fā)展,漢字書寫的實用功能與價值逐漸弱化,年輕人敲擊鍵盤的速度越來越快,但寫字的水平越來越退化,提筆忘字是尋常事,那珠圓玉潤,形象飽滿,栩栩如生的漢字,在現(xiàn)代人眼中也失去了原有的神韻,化作了電腦上字鍵的排列組合。全球化、信息化的大潮,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日益簡化便捷,但鍵盤輸入缺乏人類思維和情感的表達。作者微妙的心緒變化,豐富的墨韻是不可能用科技設備創(chuàng)造出來的。 可喜的是,書法越來越被重視,全社會越來越認識到書法所具有的民族文化魅力與藝術價值,認識到書法在中華文化復興,在國民素質和國民心態(tài)塑造的重要作用,書法也憑借其深厚的文化蘊藏重獲世人青睞。2009年,中國書法被列入“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名錄”。2011年《教育部關于中小學開展書法教育的意見》頒布,書法進入義務教育階段課程。2013年2月正式出臺了《中小學書法教育指導綱要》,書法走進課堂將在全國推進。近來,中央電視臺一檔《中國漢字聽寫大會》節(jié)目以其益智的清麗身姿和積極的文化情懷,在觀眾中引起強烈反響。 從小學好中國字,以字育德,以字啟智,以字修身,以字促美。我們應重視適用性與藝術性兼具的國之瑰寶,要努力把中國文化經(jīng)典的基因,植根于一代代國人童蒙之時。讓浩瀚千年的書法藝術得以傳承和發(fā)發(fā)揚光大。 閑暇之余,潑墨一番,于身心是休息,于境界也許是精進,何樂而不為? 墨韻、亦詩、亦禪、大美無言。(喻志文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