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如白駒過隙,一晃,一年下來了,春節(jié)就走到了面前。
周圍的談?wù)摚稚?,開始多了些忙年的話題和氣息。灌香腸、制肉圓、蒸包子、購新衣、買年貨,這些春節(jié)的舊俗,沿襲至今,仍然年年歲歲花相似地上演著,每個人累并快樂著。而我,每當(dāng)這時,都會懷念小時候春節(jié)掃塵的情景。
我們每個人都生活中滾滾紅塵中,掃塵時,都會有一個切身的體會。平時我們?nèi)揖幼〉奈葑?,有沒有很多的灰塵,還看不出來。但到了掃塵時,就一目了然了,就覺得掃塵真是干凈過年的一個重要選項了,而且,正如“塵”與“陳”諧音,掃塵在我們心中又多了份掃除一切晦氣的寓意,以求來年有個新氣象。于是,我們?nèi)覍邏m,就更多了份期待,多了份向往。
我們家大都會選在臘月二十四這一天,來掃塵。這天全家動手,只要家里能搬的東西都搬到外面去,不能搬的用舊床單或塑料薄膜遮住。爺爺和父親用一根長竹竿,一頭扎上一把茅草,把房頂、墻壁上的蜘蛛網(wǎng)、灰塵一遍又一遍地刷著,屋子里頓時灰塵飛揚,人也成了灰頭土臉。等塵埃落定,再用雞毛撣子,把門框、窗臺上的灰塵打掃得清清爽爽,玻璃也擦得透徹明亮,最后,再將地上的雜物和灰塵清掃一遍,拖得干干凈凈。
奶奶和媽媽則另有分工,她們一大早就開始拆洗被子床單,晾曬被褥;再把家具一件一件地擦一遍。收拾過的屋子,頓時亮堂了許多,也有了過年的感覺了。我們這些小孩子,危險活和重累活,大人是不讓干的,但是,一些掃地和擦桌子的輕巧活,我們還是可以參與的。這些活,我們絲毫不敢怠慢,積極地去做,每干完一項,大人們都會夸獎一番。想到能與大們一起營造一個干凈的家,我們心里便有了長大了的感覺,覺得樂滋滋的。
貼春聯(lián)和封門錢,則是掃塵后的一項美化家庭規(guī)定動作。就在掃塵后的幾天內(nèi),我們家也要在門楣上貼上封門錢,在門上貼上春聯(lián)。這封門錢,意思就是讓家財不外流,是一種在紙上手刻的鏤空工藝品。這春聯(lián),大都是喜慶勵志的詩句詞句。我漸漸大了,毛筆字寫得不錯了,父親就不再請人寫和刻,而是鼓勵我來寫春聯(lián),刻封門錢。我雖然不太專業(yè),甚至有點稚嫩,但大人們還是贊許夠不停。能把自己的作品露一手,抑制不住地興奮和激動。后來,過年的這個活計,就變成了我的專利。為這,我樂此不疲呢!
經(jīng)過掃塵,一個干凈、喜慶、祥和的家,便呈現(xiàn)在我們眼前,似乎來年有了一個好的彩頭?,F(xiàn)在久居城里,過年掃塵,雖然叫幾個鐘點工,就可以搞定,省了許多辛勞和麻煩,但還是缺少了點兒時掃塵的年味和趣味。倒是有一點,觸類旁通地提醒我,一年下來,不妨給自己的心靈和思想,掃一次塵,讓自己變得純凈和高尚一點,我是堅持了下來。我在想,在價值觀趨向多元的時代,這后一種掃塵,真有必要,一年也要好好地搞一回。(范全詩)